【per枪】午夜驱驰（上）
*后日谈式lck馍/教练枪
*bgm：深蓝-陈婧霏
*回来了，7月放假之后狠狠玉玉了一段时间，闹得蛮凶血刺呼啦那种（？）差点进医院了（总之现在回来了，这几天找找感觉把之前的坑填掉（（
——
-Only then I am human.
-Only then I am clean.
——
他把车熄了火，停在路边。
苍白的灯光打在引擎盖上，他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看到车头落了灰，白炽灯周围围绕着几只看不清模样的飞虫。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的撞击声，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定睛一看，是一只飞蛾撞到了引擎盖，多半是死掉了。
他也下车，走到前面用手扫开死蛾子的尸体，露出下方积了灰的暗红色漆光——一辆改装的二代野马，五十年的老式美国肌肉车，按理说这样的车子应该被收藏在私人车库里，但他到了朴到贤手里，一个完全不懂得如何欣赏珍惜汽车的人——他给这辆野马加九二油。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所幸他不懂车，但懂听话，那之后连毛毛雨天气都会把这台宝贝野马停车库里。说来也好笑，去年圣诞节，他去韩国看他，在小独栋的地下车库惊为天人：这是野马二代？
朴到贤：这不是马斯坦吗，什么是野马。
于是他说：不上去试试？
朴到贤则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有驾照。
李炫君当时就笑出了声。他把人一脚踹进副驾，东寻西问才找到首尔边上的赛道，让野马的轰鸣在山谷里回荡，仿佛一匹枣红色的公马，浑身的肌肉充血涨红，1975年重新提供的八缸款二代，仿佛奥丁座下的斯莱普尼尔，每一次踏足都让大地震颤，每一次蹬地都让天空惊惶。
正值休赛期，本打算玩玩就走的李炫君硬是多呆了大半个月，看着这人考上了驾照才回国。 没考上的时候，自然就是他与这台野马的蜜月时光了。
他的眼神失焦在铬银色的车边上，回过神来是因为冰汽水突然贴到脸上，冻得他吓了一跳。
“给。”
李炫君接过来，颇不满地看向他。
朴到贤只得无奈地说：“我开车。”
李炫君食指撬开拉环，喝了一口，手肘和腰背都靠在车身上，看着这浓浓黑夜中唯一的发光点——被白炽灯笼罩的加油站。等到气泡都消尽后，他才慢悠悠道：“又不是我开。”
朴到贤拿汽水的手翘起一根手指指向便利店里昏昏欲睡的收银员：“上班呢。”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没话找话，他们心照不宣，打算喝干这冷风中的冰汽水再上路。
“夜班累。”李炫君声音里有些笑意。“打职业也累。”
“是。”
朴到贤回lck之后，李炫君又辗转回了老东家李宁，职业生涯的结束对于他来说十分突然，本就积劳积弱的肌腱在他打完某场季后赛的BO5后突然爆发，第二天他在医院呆了一整天，医生的说法很委婉，但对于李炫君，什么话语进了他的耳廓，都会变成“你打不了了”。
“什么时候……”
“看……看情况吧。”
怎么突然换替补了？李炫君的声音还是满溢笑意，仿佛他毫不在乎：年纪大了，休息一会。
这一休息就是一整年，两个大赛季，当了一整年的“吉祥物上单”，伴随着替补小上单意识和技巧的突飞猛进成为最佳新秀，李宁李炫君正式退役。李宁的美工在海报的底纹里埋了SS的字样，但不管对他人亦或是他自己来说，他都没有失去最后一点价值，他转了教练，倒也拿过不错的成绩。
年初他去看朴到贤，那是他刚递交了辞呈。
“你呢？你怎么样了？”
谁也说不好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但朴到贤确实很想听到这句话，职业的人际世界就像孩子们的学校，隔了班级就远在天边更不用说一换赛区就像转学。李炫君确实能从论坛和贴吧刷到不少朴到贤新队伍的消息，但他不擅长透过现象看到……看到朴到贤，到底变成怎样。
对于朴到贤来说，他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职业选手的生活很无聊。几年过去，他倒是把该打的比赛悉数打了一遍，春冠，msi，夏冠，世界赛，也有遇见以前的老队友，利用那些小习惯击垮他们，也被他们击垮。但不知是命运还是意外，作为教练的李炫君，和作为职业选手的朴到贤，竟一次也没有在国际赛事里相遇过。
曾经有一次机会，在季中冠军赛的赛场，可惜李炫君没有去，他有个小手术要做。
兜兜绕绕听下来，似乎是个人都会问他：你为什么不联系他呢。
是啊，为什么呢。两人之间的联系方式那么多，微信，电话。
喝完汽水后两人重新上车，李炫君试着关上窗户，午夜十二点的冷风吹得他头痛，又一瓶冰汽水下肚，如果再吹说不好会感冒。
“你看一下，是不是坏了。”他弄了几下，放弃似的撒开手，转头去叫驾驶座上看手机导航的人。
朴到贤应和一声，放下发出莹蓝色光的手机，转过身够过去帮他修理车窗开关，李炫君被他挤得只能严丝合缝地贴在副驾驶座上，缩着肩膀好不让自己和他接触到。但后面的记忆模糊不清，回过神来时他垂着眼，试着不去与他眼神接触，朴到贤则定定地看着他，刺骨的夜风被阻隔在窗外，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传导过去只需转瞬刹那——太近了。
他在等。
他也在等。
等一个人先远离，等一个人先拒绝，等一个人先逃避。
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看着李炫君，那眼神的意思是：只要你说出任何话，顺从也好拒绝也罢，他都会停下。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突如其来的夜雨，突如其来，就像几年前，s11冠军团队的最后一顿散伙饭——其实要走的只有他和朴到贤，而他只是转会到李宁，那里离EDG走路都不用十分钟，所以说是散伙饭，倒不如说是朴到贤的送别饭。
上了酒桌你就脱离了社会，那巨大的圆桌围绕的人和你一起从钢铁丛林中独立出来，你们推杯换盏，你们互诉衷肠。炫君的酒量早就跟着前辈老油条们练出来，却还是喝得烂醉、指尖发麻、脸红脖子粗地申诉自己仍然清醒，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只是笑出来的都是酒气，都差不离。
他们直到深夜还在桌边，二楼的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下起了夜雨。
他记得……他那时……对于喝了太多的白酒而浑身发热的他来说，一只冰凉的、他完全清楚是谁的手牵上来时，他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大半。
就在那里，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下，掩人耳目地、他试探着，以一种正常男性之间绝不会有的方式，他牵了上来，指腹摩擦他的手心。这并非是突如其来的，而是有预兆的，好几年的队友当下来，朴到贤一个眼神，李炫君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要论默契肯定比不上一直在一起训练的下路组合，但李炫君心中隐隐察觉到一些暗流涌动。
一些不该有的……
他第一时间选择去认定那是错觉，但无论错觉与否，他无法否认输掉比赛之后，他在路灯下发呆时，朴到贤永远是第一个出现。在夜色里和他聊起乱七八糟的东西，聊到最后两人都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在回去的时候给队员们带上几杯奶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朴到贤变成了那个先说“茉莉绿茶加红豆”的人。
李炫君记得他大概是……猛地……站了起来，他吓坏了，但原因究竟是恐惧还是心虚，他即使现在也仍未分清，但他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逃避朴到贤请求的眼神，他跑了。
他说：我去醒醒酒。
他跑了，在夜雨前的屋檐下，因醉酒造成的晕眩消减不少，但仍有其他的原因搅乱他的思绪，雨滴接连不断地落在地上，很快成为静谧的一部分，他只觉得烦躁，每一滴雨水都如同落在他心尖，让他生厌。然而很快田野发来消息：【到贤说去看你。】
于是比雨声更让人恐惧、无法面对、不敢直视的他的眼神。
朴到贤说了些什么，他肯定说了的，然而李炫君尝试去回忆，却如同坏掉的电台般充满了模糊刺耳的杂音，盖住所有的声音，只剩下朴到贤开开合合的模糊的口型。
他不敢看。
他害怕……他……
我怕我沉沦其中。
*
他似乎思考了很多东西，他确实是，李炫君惊异于他几乎将自己与朴到贤的过去回忆了一遍，现实中却好像只过去几十秒亦或是几分钟，朴到贤的脸庞仍然近在咫尺，他仍然什么也不做，不前进也不后退。
于是他靠了上去，唇瓣贴在他的上，便一动也不动了。喝过汽水后两人的嘴唇都有些干涩起皮，这是个粗糙又扎人的吻，甚至也算不上一个吻，因为他们都没有做下一步动作的打算。
朴到贤微微瞪大了些眼睛，他首先是无法抑制的、得到久等的回应的、几不可查的喜悦与惊愕，进而是疲惫，最开始的他只是一时沉浸在夜雨拍打窗户的嘀嗒声中、无法自拔，简单的说，这个吻来得太晚了。
他无法准确说出晚了多久，但以前的朴到贤会不顾一切地回吻上去。但现在的他考虑的是如果真和他产生情感纽带，那么以后怎么办，以后的以后，异地、生活、婚姻——他无法对李炫君产生一夜情的干脆利落，他做不到。
李炫君见他并不作出任何的反应，好不容易打起的，用数年时间才堆砌出的那么一点微小的勇气因得不到回应再次分崩离析。
他磕磕巴巴地掩饰自己的情不自已：“……对不起。”
“是我失——”
他的话语被打断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朴到贤的身体前压上来，几乎是暴力地磕在他的下巴上。干燥的唇瓣与唇瓣接触之后他伸出舌头舔舐，咬住他的下唇，让李炫君吃痛、不得不松开禁闭的嘴唇。随后入侵他的口腔，舌尖挑起他的舌尖，人们常用共舞形容一个吻，然而李炫君觉得他仿佛在经历一场战争，一个饥渴的豺狼般的将军，正进行一次斩首。
他肺中的空气被一次又一次的唇舌交缠夺走，他呼吸的频率与深度逐渐增加，唇齿相依间交杂着两人暧昧的吐息，与无法分辨具体发音的含糊不清的低语，几乎大过车窗外接连不断的雨声。
那原本是冷的，冷酷的，理性的，但人类的本能是将事物变得混乱，熵量随着温度上升，也许可以换个词，爱。
——
*野马：找车迷老师问了很多车相关的知识，野马加九二也行，但是涉及到我听不懂的汽车知识加九五更好。
The Mustang kids are out.——的感觉吧。
